看着杨康离去的背影，李煜真想出手把他宰了，不留后患。

他知道杨康已经记恨上了他，但他答应过杨铁心，不掺和对方家事，自然包括不害杨康性命。

当然，更重要的是，穆念慈尚未归心，杨康还不能死，不然他怎么截夺杨康气运？

直接杀死收获不大，何况杨康本就是早夭的命格。

拿着绣鞋回到二女身边，原本因杨康的话绝望心死而摇摇欲坠的穆念慈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红润。

她可是听清楚了，李煜对那个只想把她当玩物的“薄情人”说，她是他的。

这让她一颗心不争气地怦怦乱跳起来。

黄蓉把她的表情瞧在眼里，心里有些吃味，但穆念慈此刻状态不对，她自然不会小题大做。

而且煜哥哥说的也没错啊，她义父把她给了煜哥哥，她可不就是煜哥哥的吗？

又不代表她是煜哥哥的女人！

这么一想，黄蓉心里舒坦了。

李煜把绣鞋拿到穆念慈眼前，可当她伸手要去接的时候，李煜却避开了。

面对穆念慈疑惑的目光，他道：“其实我能看得出，你是个思想非常保守的女子。”

“在你看来，杨康抢了你的绣鞋，还打败了你，你就该嫁给他，是不是？”

“可你真的仔细想过吗？哪怕没有今天这出事，你也真的喜欢他吗？”

“我……”穆念慈的手僵在原地，眼神恍惚，怔怔失神。

却听李煜的声音继续传来：“其实你不一定真喜欢他，只是你一直都活在‘儒家理学’、‘三从四德’编织成的‘女德’囚笼里。”

“所以他当时欺辱你的逾礼之举，让他和这只绣鞋，都成了你的心魔、心障。如果勘不破它，你这辈子也不会安心。现在，你明白了吗？”

穆念慈眼神空洞，似神游天外，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李煜的话。

忽然，她感觉心里有某种障碍碎裂了。

一股清明涌上脑海，让她从迷茫中醒来。

霎时间，她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就连被杨康的无情之言刺透的心也开始弥合起来。

她看着李煜，微微一笑，眼中是脉脉温情：“谢谢你，李公子。”

李煜也笑了，扬了扬手里的绣鞋：“那你还要吗？”

穆念慈看了绣鞋一眼，平静道：“心魔既已除去，它在或不在、要或不要，就不重要了。”

李煜啧啧称奇，没想到穆念慈居然说出这么一句有哲理的话，心里也为她高兴。

北冥真气化为灼热，猛一摩擦鼓荡，火焰燃起，慢慢把丢在地上的绣鞋烧成灰烬。

李煜携二美离去，前往中都城外守株待兔。

……

三天后。

通往金国中都的必经之路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衣中年男子在风沙中信步前行。

他的速度并不快，但一步抬起落下，却往往已在数丈之外，迅捷非常。

如果洪七公在这儿，就会认得这正是白驼山庄的家传上乘轻功——瞬息千里！

“笃笃”声轻响，却是男子手中一根蛇杖杵地的声音。

只见那杖头雕着个咧嘴而笑的人头，面目狰狞，口中两排利齿，上有冰冷的彩光闪闪，显是喂有剧毒，活像个见人即噬的厉鬼。

更厉害的是，缠杖盘着两条银鳞闪闪的小蛇，不住蜿蜒上下，吞吐伸缩，慑人心魄，一看就是“咬上一口见血封喉”的毒物。

忽然，一身风尘却不掩凌厉锋芒的白衣中年男子停住脚步。

他微抬起头，眼神如刀似剑，目光剐向前方拦路的马车。

来者不善！

根据他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判断，来人甚至是在专门等候着他。

与此同时。

车厢里，正品尝小黄蓉拿手好菜“玉笛谁家听落梅”“二十四桥明月夜”的李煜有所感，轻声道：“来了。”

黄蓉眼睛一亮，兴致一下就来了：“谁来了？欧阳锋吗？”

穆念慈也放下筷子，对于这位大名鼎鼎的西毒同样好奇得很。

李煜微微颔首，道：“你们别出车厢，他就奈何不了你们。”

两女小鸡啄米般点头，以她们的聪慧，自然不会傻到出去拖后腿。

西毒与北丐齐名，而李煜未出全力的情况下，洪七公都拿他不下，何况如今李煜又有马符咒在身，因此她们一点也不担心。

不过，两颗小脑袋还是耐不住好奇，挤到车厢门缝间，朝外窥探。

只见对面那人高鼻深目，脸须棕黄，与汉人模样迥异，不过倒也英气勃勃，眼神甚是锋锐，跟两把刀子似的。

在李煜下车的第一时间，欧阳锋的目光就把他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而后笑了起来：“你却是来此等我的么？”

李煜和他对视，恍若不觉欧阳锋笑容中的冰寒杀气，点了点头。

“想做什么？”

“杀你。”

“谁要杀我？”

“我要杀你。”

欧阳锋闻言哈哈大笑。

他没问李煜为什么要杀他，因为那不重要，不管什么原因他今天都不会放过李煜。

再者，江湖上你杀我我杀你，又几时非要分出个前因后果是非黑白的？

像欧阳锋自己，高兴时他杀人，愤怒时他也杀人，何时去管过谁无辜谁该死呢？

李煜也没有解释。

虽然他不怕欧阳锋，但谁知道万一对方知道儿子死讯后，会不会突然发狂战力倍增？

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越怒越强，这一点，丐帮乔峰最有发言权。

欧阳锋笑声一收，一步急跨，陡然间便到了李煜身旁，一指点向胁下穴道，去势又快又急。

透骨打穴法！

欧阳锋的独家点穴手段，甚是阴毒，中者极难解开。

李煜却凌波微步一展，原地留下几重残影，真身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以比“瞬息千里”还要高明的手段，绕到欧阳锋身后。

北冥真气运转，双掌齐发，一招“双龙取水”，猛击欧阳锋后腰！

“嗯？”

欧阳锋先被凌波微步的玄妙吓了一跳，因为他居然摸不清对方的步伐和轨迹，紧接着危机感袭来，他本能地出招。

身形飘忽，左掌绕后拍去，浑身内力翻涌，这一招“神驼雪山掌”他已是用了全力！

因为他能感受到对方那一掌的强横。

双方真气对碰，欧阳锋一惊：“双龙取水？你怎么会降龙十八掌？！”

不愧是老江湖，嘴上惊呼，手下功夫却半点不慢，被李煜震退三步后，又迅速欺身而上。

他的手臂犹似忽然没了骨头，如变了一根软鞭，打向李煜后，竟能在空中任意拐弯，让人摸不清它要打在何处。

“灵蛇拳法么？可惜，降龙十八掌最克你们这种花里胡哨。”

李煜同样被方才一记硬碰轰退，但他反而借势跃上半空，一边飞退，一边居高临下发出降龙掌中威力奇大的一式。

飞龙在天！

掌劲滚滚如雷潮汹涌而至，若有一条翻江倒海的孽龙飞天而起，气焰狂霸无比，以“一力破万法”之势，直接摧毁灵蛇拳的一切变化，当场将其破去。

欧阳锋单手相对，立时不敌，直接被轰飞了出去，五脏震动，脸色一下苍白，而后又泛起不正常的红光。

唰——

李煜得势不饶人，凌波微步如鬼如魅，直接贴着欧阳锋打，对碰两招后，北冥神功开启！

吸——

一股精纯的内力如决堤洪水般从欧阳锋体内涌出，欧阳锋脸色大变！

而李煜则像是吃了颗增元丹一样，浑身舒畅无比，只觉得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

他的境界也开始松动，离宗师修为愈发逼近。

事实上，系统商城里是有增加内力的增元丹的，但李煜都是买下后给黄蓉和穆念慈用。

他自己有北冥神功，实在舍不得浪费气运点。

而现在，欧阳锋显然被他当成了补品。

感觉到力量在流失，欧阳锋再也保持不住高人风范，蛇杖挥出，上面两条银鳞小蛇张着利嘴扑咬而去。

奈何李煜知道欧阳锋的底细，早防着这招。

凌波微步一侧，便避让过去，而后右臂突然软若无骨，在空中任意摇摆转弯，抓向两条银蛇。

欧阳锋本来可以避开，但看到李煜的招数，顿时一惊：“灵蛇拳？！你怎么也会灵蛇拳？！”

任凭欧阳锋老奸巨猾，突然看到李煜使出自己的独门功夫也是惊了。

而就是这心神失守的一瞬间，李煜一掌拍出，直接把两条银鳞小蛇打成了肉泥。

“小子，你找死！”欧阳锋大怒！

李煜却置若罔闻，仗着身法玄妙，如附骨之蛆紧紧黏着欧阳锋打，一手吸人内力的手段更是让欧阳锋束手束脚，憋屈无比。

这样下去，此消彼长间，落败的一定是他！

想到这儿，欧阳锋心里有了决定。

浑身真气全方位澎湃而出，和李煜硬拼了一记，而后蛇杖杖头雕像口中寒光一闪，几根淬了剧毒的毒针陡然飞出。

李煜身形急晃，避了过去，却也被暂时逼退。

只见欧阳锋已经蹲在地下，双手弯与肩齐，嘴里发出咯咯叫声，宛似一只大青蛙作势相扑。

虽然未动，但李煜能看出欧阳锋此刻全身蓄劲涵势，韵力不吐，只要他一施攻击，立时便有猛烈无比的劲道反击出来。

“以静制动的蛤蟆功么？正要领教！”

李煜知道，欧阳锋已经被逼急了，使出了看家本领。

降龙十八掌虽然稍胜蛤蟆功一筹，但他毕竟修为劣势，若是硬碰，恐怕要吃亏。

因此……

李煜忽然左手握拳藏于腹，右掌竖立胸前，中指、无名指、小指从中弯曲，食指笔直，大拇指微屈紧扣食指。

体内真气顺着一条奇异的经脉涌动，一股恐怖的力量在掌心急速酝酿。

欧阳锋目光一凝，从对方这一招中，他感受到远胜降龙十八掌的力量。

忽然，李煜掌心金色佛光绽放，而后猛然推出。

一缕佛光中，一个“卍”字符号以雷霆之势轰向欧阳锋！

与此同时，第一次对敌施展“如来神掌”的李煜心中激动难抑，忍不住吼了出来——

“佛光初现！”

这一嗓子喊出，虽然有点中二和羞耻，但李煜莫名觉得自己的气势又涨了一分，连带着如来神掌的威力也大了一些。

这让李煜不禁沉思：“输出真能靠吼吗？”

而也正是这一刻，李煜忽然意识到，自己虽然两世为人，但加起来也才二十岁。

正是青春热血的年纪，干嘛时时淡定老成得像个小老头？

年轻不就是充满激情和热血的么？

没见车厢那边的小黄蓉和穆念慈都被气氛感染，激动得跳起来了吗？

如来神掌威压万方，即便是第一式，也是天阶上品武技，强大无比，让欧阳锋感觉就像是一座大山朝自己砸来。

“呱！”

欧阳锋硬着头皮爆发，蛤蟆功全力施展，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和气势，冲向“卍”字佛光。

轰！

一瞬间的碰撞，恐怖的气浪犁地一尺三，大地都仿佛颤了三颤。

欧阳锋浑身鲜血地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已是受了重伤。

李煜同样不好受，以先天境界施展天阶上品武技，即便是北冥神功也扛不住这样的消耗。

此刻李煜体内真气基本损耗一空，也没力气去补上最后一击了。

“呵呵，你还是杀不了我。”

欧阳锋躺在地上大笑，同时恢复气力，眼角余光瞥了眼黄蓉和穆念慈，丝毫不放在心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不相信这两个小女娃也像李煜这么变态。

只要她们敢靠近，他一定会给她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是吗？”李煜却不在意地笑了笑：“你说西毒欧阳锋若是死在毒上，会不会被天下人笑死？”

“你什么意思？”欧阳锋厉喝，旋即脸色剧变。

他发现自己动用不了内力了，甚至浑身酸软，连动弹一下都难。

“啦啦啦！当然是因为本女侠啦！”

黄蓉蹦蹦跳跳跑了过来，拿出一个瓷瓶在欧阳锋面前晃了晃。

正是悲酥清风。

李煜此番是以斩杀欧阳锋为目的，和他交手只是为了积累战斗经验，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一旦有久战不下或两败俱伤的迹象，就让黄蓉投放悲酥清风。

以免迟则生变。

如今两人缠斗已经够久了，李煜不想再拖，直接吸干了欧阳锋的内力，一掌送他归西，灵魂拉入「因果宝鉴」。

白龙辇扬长而去。

很快，有被惊动的江湖人悄悄靠近，看到如来神掌和蛤蟆功硬碰砸出的巨坑，瞠目结舌。

不久后，用毒行家的西毒欧阳锋被人毒杀的消息从中都传开，成为一时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