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美丽 17 第十七章 左手剑

第十七章左手剑

杭州城,西湖畔,酒楼上。

两个少年和一个妙龄女郎坐在最显眼的地方,那两个少年谈笑风生,说得兴起,而那个少女却是满脸通红地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估计是被点了穴道。

这两个少年和一个少女,自然便是文啸天、羽潇和蝴蝶门的少女海棠了。如今刘豪等人已经去远,文啸天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羽潇笑道:“羽潇大哥,刚才几个讨厌的人扰了兴致,不必理他。咱们继续喝酒。”说着拿起酒坛,又倒了两碗。

羽潇见他眼神中有狡狯的眼神,心道:这小子诡计多端,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想到这里,淡淡一笑道:“文兄弟,把你那碗给我。”文啸天哈哈笑道:“羽潇大哥,你这可把我文某看小了,我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不过也绝非下毒使奸之人。”说着便把自己手中的那一碗递了过去。

羽潇伸手接过道:“看来我是小看了文兄弟了。”说着接过一饮而尽。文啸天也喝过一碗,也是一口见底,抹了抹嘴角道:“羽潇,你说江湖上谁武功最高?”

羽潇眨了眨眼睛,笑道:“文兄弟,你在等什么救兵啊?是岳金经还是碧树老道姑?”文啸天心道:这人好不厉害,我想什么他都知道个清清楚楚。便道:“如今一女不能嫁二夫,咱们两个好好地比试一场,决出一个真英雄、真豪杰,做她的丈夫,如何?”说着转过头来,望着海棠道:“小姑娘,你说怎么样?”

但见海棠容颜如玉,似雪的脸颊泛起一片红晕,却是更加俏丽无伦,文啸天心中不由得一荡,笑道:“这么一个小美人儿,若是跟了羽潇,岂不可惜?”羽潇怒道:“难道跟了你便是走运?”文啸天笑道:“那也不一定。反正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姓文的可是看不过去,非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可。”

羽潇道:“你说怎么个比试法,说来让我也听听。”文啸天道:“若是寻常比武,也太无聊。咱们来一个新鲜一些的比法。”他心道:若是按照平常比武,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嘿嘿,如今这困难局面,就唯有用计取胜了。

羽潇笑道:“总不是要倒转过身来倒着打吧。哈哈,若是当真这么乱打一场,倒也有趣。”文啸天道:“非也非也。咱们都用左手使剑,比一比谁的左手剑法高,谁也不许用右手,若是谁用了右手,便算他输。罚他戴绿帽子游街一天。”

羽潇笑道:“你这主意倒好。不过到时候大哥可不舍得让你带着绿帽子游街啊。”文啸天笑道:“你怎知戴绿帽子游街的是我?说不定是你呢。”羽潇道:“好啊,你来试试啊。”说着便摆了个架势,左手挽个剑花,便要让文啸天进招。

文啸天却是丝毫没有出招的意思,道:“我有一阵子右手受了伤,使不了剑,所以专练左手剑法,我估计你可能不是我的对手。我怕误伤了你,所以你若是抵挡不住了,便举起双手,大叫‘投降’,如何?我怕你现在不熟练,你现在就练习练习吧。来,举起手来,叫‘投降’啊。”

羽潇笑道:“小子,就知道口上讨别人便宜,早晚我要割了你的舌头去。”文啸天道:“那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拔出剑来。心道:什么左手剑法,我可从来没有练过,看来只好滥竽充数,赶鸭子上架了。

文啸天左手持剑,道:“羽潇兄,请。”说着摆了一个架势。羽潇道:“我不客气了。”说着右手剑诀一引,左手持剑刺来。若在平时文啸天看到他如此动作,非哈哈大笑不可,可是如今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文啸天左手向上一格,已经使上了“乾坤大挪移”功夫,羽潇只觉得剑上一滑,长剑登时刺了一个空。他心道:这小子还真是武功邪门得很,不可轻敌了。想到这里,左手狂舞,将平生所学一一施展开来。

文啸天此时却已是逐渐吃力,虽然将“火狐神功”附在剑上,又以“乾坤大挪移”神功挪来移去,不过仍然是手忙脚乱,渐渐支持不住。他心道:这“乾坤大挪移”功夫虽然管用,不过实际上要是遇到了内力比自己强的高手,仍然是什么用处也没有,若是对方内力胜过了你,你又如何挪移?我还是用狐狸剑法守住各处要害,稳守反攻才是。

想到这里,一柄剑上下翻飞,将狐狸派的诸般招式都使了出来,不过毕竟是左手使剑,已经渐渐地支持不住。羽潇却是面带微笑,一柄剑越舞越快,竟然使得越来越圆转如意起来。他天赋极高,仅仅试了两下,便可以用左手将一柄长剑流畅地使动了。

文啸天暗暗叫苦:早知道他左手如此厉害,这场比试还是不比才是。不过既然已经约定了比试,决不能认输啊。何况自己受伤是小,若是海棠姑娘给污了清白,才是大事啊。

想到这里,剑上内力渐渐加大,剑风也是越来越响。羽潇却是仍然我行我素,忽地大喝一声:“着!”一柄剑正点向文啸天手臂上。文啸天左臂登时被削下一块肉来,血淋淋的,露出了白骨。海棠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文啸天只觉得一阵疼痛,左臂乏力,长剑险些脱手。

但文啸天何等倔强性格,怎能轻易认输?他此时心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人得手。便牙关一咬,一柄剑只攻不守,却是拼命的法子。羽潇笑道:“文兄弟,我知道你喜欢这位姑娘,不过也用不着如此拼命啊。可别上了兄弟之情啊。”说着又是一剑,又是刺中了文啸天的左臂。原来他早已观察到文啸天的破绽,这一剑果然一击中的。

文啸天左臂吃痛,险些握不住长剑,不过一咬牙,心道:我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海棠姑娘,想到这里,手臂上又有了力气,原来隐隐作痛的地方疼痛也减弱了,长剑又是向羽潇砍来。

又拆了几招,羽潇忽然长剑单刀直入,直取文啸天咽喉要害,文啸天已经被他逼到了酒楼一旁,眼看就要无路可逃。

文啸天急中生智,忽地纵起,向旁边跃去,左脚一蹬桌子,从酒楼旁的一棵海棠树上摘下一朵海棠,暗运“乾坤大挪移”心法,借了这一跃之力,顺势回到了海棠身边,将一朵海棠花插在了海棠头上。

羽潇笑道:“文兄弟,你这招好妙啊。”文啸天脸上隐隐作痛,心道:惭愧,我若是刚才运气稍差,恐怕就要被他长剑刺中了,不过还是勉强一笑道:“多亏大哥手下留情。”说着哈哈一笑。

羽潇道:“我再领教。”说着剑尖一点,却又是闪着青光而来,文啸天心道:我打不过你,玩花招还玩不过你么?想到这里,长剑点点也径直向羽潇刺去。

羽潇见他一剑刺来,剑上竟然毫无内力,心道:这人出剑怎地如此无力,难道刚才他跳出窗户,竟然内力消耗如此之大?但见他这一剑软绵绵的,如同棉花一般,刺到了自己的右手边。正欲伸出右手,手指轻轻一夹,把剑夺了过来,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他是骗我使右手。这小子,真是狡猾至极了。我羽潇一代英雄豪杰,决不能栽在这小子手中!想到这里,刚刚伸出的右手缩了回去。

文啸天心道:这妖人,竟然识破了我的计谋。不由得暗暗遗憾,忽然灵机一动,手上加劲,一剑刺向他右臂。

羽潇本来一伸右手,便可以将文啸天刺来的这一剑夺下,可是想起比试的规矩,却是右手不能动弹,再要躲避时,却已经晚了,右臂登时被削下一块肉来。

羽潇骂道:“小贼,竟然使如此无赖打法!”说着,长剑带风横扫,扫向文啸天双腿,文啸天顺势跳起,却又是一剑刺向羽潇右臂。羽潇这回早有准备,左手向上一挑,挑开他这一剑。

文啸天心道:这人剑法厉害,决不能和他如此对攻,想到这里,左手轻起,将桌上的酒坛子向羽潇挑去,羽潇正欲挥右掌来格,不过想起了规矩,急忙收掌,侧身避开,左肩却是被酒坛子击中,酒坛子有几块锋利的碎片划入了左肩,左手转动却已是不灵便了。

羽潇喝道:“要打,便光明正大的来打,休要暗箭伤人。”文啸天心道:此人虽是毒龙教的妖人,不过却是光明正大,不做暗事。想到这里,不由得暗暗钦佩。

羽潇右脚踏上一步,顺势左手平平刺出,他这一招并不以招式取胜,而纯以深厚内力,逼得文啸天无路可逃。文啸天顺势使开“乾坤大挪移”左手剑起,挑起一张桌子挡过。

羽潇心道:你会使计,难道我不会了?想到这里,左腿踢出,将一张桌子踢起,却是向文啸天砸去,右脚鸳鸯连环,一连踢出十余张桌子,一张接着一张,令文啸天应接不暇。

文啸天心道:你如此来攻,却正好符合了我“乾坤大挪移”的心法,想到这里,左手剑走了“四两拨千斤”的路子,将几张桌子拨开,互相砸在一起,转向向羽潇砸去。不过羽潇内力强劲,他挪移起来,已经是十分费力,左臂险些脱臼,心道:这羽潇的武功还真是不是歪门邪道,如此内力,若是以掌力剑招相攻,我哪里挪移得了?还好他用桌子来攻,毕竟桌子在空中飞行之时,已经消耗了一部分内力,我才可以勉强挪移。

想不到羽潇一张桌子接着一张,竟然把酒楼中的所有桌子都掷了过来,有几张桌子拂过海棠脸颊,只拂的她姣脸生疼,却是苦于动弹不得,无法躲闪,只好盼望羽潇的桌子不打到自己。

文啸天心道:这正好是一个叫他停手的好时机。便道:“羽潇大哥,你这般用桌子乱打,万一打到了美人儿,可怎么办?”羽潇笑道:“你大哥虽然武功不济,不过也不至于如此不准,不知道怜香惜玉。”文啸天道:“咱们还是不要如此打的好。”羽潇道:“可是你先用桌子打我的。”文啸天道:“谁先用桌子打你的?”羽潇道:“你用酒坛子砸我,我左肩受伤,还了一招‘黑虎掏心’,之后你用的什么东西格开了我这一招?”文啸天心道:这人好不厉害,如此激烈的打斗之中,竟然每一招每一式都记得清楚。说着道:“哦,原来是我先不对了,对不起了。咱们以后都不用桌子椅子如何?”羽潇点头道:“就是你小鬼不要反悔。”说着又是一剑刺来。

文啸天顺势躲过,剑尖一点,轻飘飘地推开数丈,心道:他不能用桌子打我,我便东躲西藏,想到这里,便已经躲到了一张桌子之下。羽潇心道:这家伙,当真是狡猾如同狐狸,不愧为狐狸门下。他左手不如右手收发自如,此时再要收力,却已经晚了一些,一柄长剑竟然刺入了桌子中。

文啸天却已经跳到了另一张桌子后面,羽潇大喝一声,奋力一抖,竟然将桌子震个粉碎,一柄长剑带着桌子的木屑,又攻了过来。文啸天道:“说好的,你可不许挪动桌子。”说到这里,脚下连踏三个方位,已经绕到了密密麻麻的桌子深处。他步伐灵活,竟是如同孩童一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来。

羽潇施展轻功,双腿一蹬桌子,从桌子上凌空而过,继续追赶文啸天,口中却道:“姓文的,你如此逃跑,不是英雄好汉。”文啸天笑道:“古时晋文公退避三舍而胜敌,如今我文啸天也学晋文公故事,难道不行么?”羽潇道:“晋文公人家是争夺天下,你却是和我争夺美人儿,若是如此被打得四处逃窜,人家一个天仙般的大美女,若是跟了你这般就会脚底抹油,夹着尾巴逃跑的家伙,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么?”

文啸天心道:我且跟他胡扯,趁他不备,来个偷袭,毕其功于一役。想到这里,继续道:“便是争夺美人儿,也有欲擒故纵的把戏啊。你是不是要做藤甲兵,被诸葛亮诱进了盘蛇谷,被烧得片甲不留。哈哈,瞧你的样子,还倒真有几分像那藤甲兵呢!人家大美人儿嫁谁不好,非要嫁了你这凶巴巴的藤甲兵?”

羽潇道:“我是藤甲兵,你就是诸葛亮了?我看你是司马懿,被诸葛亮打得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洞。”文啸天笑道:“司马懿的孙子做了皇帝。啊,原来我孙子要做皇帝,那这小妞儿非做我老婆不可。”说着又道:“若是这小妞儿被你抢去了,我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我孙子怎么做皇帝啊?”

羽潇笑道:“你小子东拉西扯,是不是要拖延时刻,等待救兵啊?”文啸天忽然喝道:“我便是要等待救兵!”说着一剑凌空向羽潇刺来,他这一剑之上,却是将浑身上下所有能使出来的内劲,无论是“火狐神功”还是“雪狐神功”,甚至是“乾坤大挪移”心法,都一并使了出来,羽潇却是猝不及防,左臂登时被刺中,险些断折,不过鲜血涌出不止,一柄长剑险些落地。不过他反应神速,剑尖反点,点向文啸天胸口,文啸天心道:这人败中求胜,武功当真是远在我之上了。想到这里,长剑连攻数下,都是极为狠辣的进攻招式,羽潇剑法虽精,不过毕竟左臂又受了伤,已经几乎不能弯曲,不过仍然轻松潇洒,将自己周身要害稳稳守住。

文啸天笑道:“现在可是你做了缩头乌龟。”羽潇心道:我现在处于下风,可是万万不可和这小子瞎说八道,以免上了他的当。想到这里,并不理他。

文啸天忽然喝道:“兀那哑巴,你是真哑巴还是装哑巴气我?”羽潇却是仍然不理,文啸天又喝道:“说!你是不是把这个小妞儿让给我了?”羽潇心道:任你如何花言巧语,我就是不开口便是了。一张嘴巴闭的更是风雨不透。

文啸天道:“想必毒龙教的羽潇公子一定是习练了‘金嘴巴,铁脸皮’功夫,嘴巴如同被封死了一般,却是‘咬定嘴巴不放松’了,一张脸皮更是修炼的刀枪不入,佩服,佩服。”羽潇毕竟是少年人,耐不住他如此侮辱,喝道:“姓文的,看剑!”一剑破空刺来,却是同归于尽的搏命招式。

文啸天心道:他这一招却是沉稳有余,狠辣不足了。想到这里,急使“乾坤大挪移”心法,将他这一招挪了过去,本来攻向自己胸口的一剑,却是转移到了自己的右臂上,饶是羽潇实战经验远胜文啸天,这才右臂一缩,躲了过去。

文啸天叫道:“你犯规!你用了右臂了。”羽潇道:“我可否是用右臂打你?”文啸天道:“你这一招‘恶狗缩蹄’,敢说不是你毒龙教的精妙招式,若不是我料敌于先,已经以‘火狐神功’化解,恐怕早就被你打中了,如此犯规,也太不要脸。”羽潇道:“好啊,我也来让你的右臂活动活动。”说着连刺五六剑,都是刺向文啸天的右臂,此时他心中愤怒,竟然已经把臂上疼痛忘在了脑后。

忽然只听远处有人唤道:“公子,山本先生约定的时候要到了,请公子快去赴会。”正是刚才曾经进来和羽潇说话的黑衣人,文啸天心道:我再撑一会儿,便可以把这个小姑娘救下来了。这个小姑娘真是多事,被这妖人抓来,害得我差点儿也死在这妖人手里。

羽潇忽地右臂一伸,却是将文啸天长剑夺过,文啸天叫道:“犯规!犯规!”本来以羽潇武功,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于片刻之间夺过他长剑,可是当时两人以左手比剑,文啸天压根就没有考虑羽潇忽然以右臂相攻,是以竟被他一击得手。

文啸天急忙之中,一掌击出,羽潇此时却是只能以左掌相对,可是他左臂受伤,内息却是无法传到掌上,两人掌力一对,羽潇登时抵受不住,向后连退三步,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那黑衣人远远地一掌攻来,却是瞬时间便卸去了文啸天这一掌的掌力,文啸天心道:虽然我这一掌使到最后,掌力已经几近衰竭,不过这人一掌便卸去我的掌力,若是真的对掌,恐怕立时可以毙我于掌底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暗暗害怕。

那人却是理都不理他,转身带着羽潇便去了。

文啸天惊魂未定,怔怔地站了许久,这才缓过神来。心道:我还没有给这个小姑娘解穴,想到这里,这才走上前去,正欲给海棠解开穴道。

忽然心中一动:我费了这么大功夫才救出这个小姑娘,怎么着也得先戏弄她一番,这才给她解穴。心念已定,对海棠道:“小姑娘,我不知道你的哪一处穴道被点中了,来让我指你身上各处穴道,若是指对了你便眨眨眼睛告诉我,怎么样?”见海棠没有反应,又道:“好不好?若是你同意了,便眨眨眼睛。”海棠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怔怔地看着他,轻轻地眨了两下,犹如天上的星星微微闪动。

文啸天便故意在她身上胡指乱指,连指了七八处,海棠的一双眼睛却都是睁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

文啸天忽然道:“哦,是这里了。”说着指向她右边胸口,“是不是这里的‘乳根穴’?”海棠脸上一红,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眼看就要落了下来,却是如同一只被人抓住的小鸟一般楚楚可怜。

文啸天忽然心中一震,心道:文啸天啊文啸天,你明明心中只喜欢白云一个人,却为什么沾花惹草?你真是无耻下流了。想到这里,向海棠深深一揖道:“海棠姑娘,文某行止不端,刚才多有冒犯,还请饶恕。”说着手指轻抬,凌空便将海棠穴道解开。

海棠站起身来,想起刚才他指着自己胸口的样子,不由得脸上一红道:“你这不正经的。”文啸天做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海棠见文啸天身上数处被羽潇砍中,不由得上前道:“文师兄,你这里伤的怎么样了?”文啸天苦笑道:“还好这羽潇剑钝,否则我就没命啦。”海棠嗔怪道:“谁让你那般不顾性命?”文啸天正欲说:“那还不是为了救你?”不过想来这话太过无礼,便生生收回,并不答话。

海棠轻轻撕下衣襟,雪白的衣襟轻轻地擦拭着文啸天身上兀自溢着鲜血的伤口,文啸天只见她白衣飘飘,十二分的娇艳动人,口中吐气如兰,身上泛着淡淡幽香,扑面而来,不由得心中一荡。

文啸天心道:不好,此时可万万不可胡言乱语。急忙抬头转开头来,不与海棠目光相触。可是他越是这般,目光却是越不由自主地看向海棠的脸颊,但见她双颊如玉,再加上淡淡红晕,竟是美丽动人极了,他少年心性,一时间竟是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渐渐地,迷茫中,隔着层层空气的阻碍,四道目光仍然聚在了一处,文啸天脸上一红,一阵芳香入鼻,竟然不忍把头转开。

海棠却是并不知道他心中这般矛盾,只是淡淡地道:“文师兄,好了。”原来她已经把文啸天的伤口包扎完毕,文啸天看着她一身雪白的衣衫被鲜血溅上点点鲜红,恰似一片梨花中点缀的点点牡丹,娇艳欲滴,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仍然在狐狸峰上的人儿……

那个深深地爱恋着别人的女子啊,你此刻在想我么?会不会担心我的安危?

若是白云此刻在给我裹伤,那该多好!

透过这个面前的美丽女子的眼神,穿过千山暮雪、人海茫茫,仿佛看见了那一双明丽的眼眸,明月依稀下,那动人心魄的美丽!

是你么,那个你深心处深深爱怜的女子?

不要再像蝴蝶一样,扑地飞向远方,只留下我怅惘的背影,好吗?

“文师兄,”那个面前的女子轻轻地一声呼唤却又把他从幻想之中,拉回了残酷的现实。漫漫人生,我们可以幻想,可以做梦,不过却是不能不面对这冰冷而无情的现实。

只见眼前的女子轻轻地摘下那朵他插在她头上的海棠,海棠花似锦,似玉,虽然已经被折下许久,不过此时仍然芳香扑鼻,粉红淡淡,却是风姿绰约,甚是惹人喜爱。

“文大哥,你刚才不顾性命地救我,我便已经把你记在心中了。”她这般低低地说,声音如同蚊鸣。

天空湛蓝,折射在她的眼眸中,化作七彩的光芒,放射了出来,却是动人心魄,令人不敢逼视。

“你送我一朵海棠花之时,我便永永远远地记住你了,一生一世,再也忘不掉了。”她这般俏立在破落的酒楼上,虽然满地疮痍,不过她的身姿,此刻却是如同雨后那兀自挂着雨水,向着太阳微笑的花儿。

说着,她轻轻地把海棠花在手中摆弄,脸上泛起朵朵红晕,如同透着红光的白玉。

望着这个美丽的女子,他心中此时却是只有一个声音在高喊,撕心裂肺地狂呼:

白云!

这个名字如同一盆冰冷彻骨的冷水,将他从头到脚彻底浇的冰凉,一下子从意乱情迷中苏醒了过来。

到了嘴边的话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看着这个清丽的少女,他哪里舍得说出那拒绝的冰冷的话儿?

“狐狸派、蝴蝶门百年友好,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魔教妖人如此之多,还是我送你回苏州的好。”文啸天尽量克制着自己内心已经泛起的点点涟漪,淡淡地说道。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她红唇轻轻翻动,绵绵的苏州软语让人不由得为之心醉。

就这样,两个人下了残破的酒楼,文啸天看着酒楼下的西湖,太阳此时正在半空,透过层层云彩,泛着柔和的光茫。阳光射在西湖的碧波上,泛起金光点点,好像湖上漂浮着许许多多的铜钱。

忽然之间,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钻入了鼻孔,文啸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日那个白衣少女为自己买的包子……

依稀中,那个少女不就站在那里么?

湖面微风拂起,轻轻地泛起了点点涟漪,吹动了杨柳枝条,卷起了朵朵落花,最后抚摸着她的面庞,爱抚地摩挲着她的娇嫩的皮肤……

那个美丽的瞬间,凝结在心底永永远远珍藏着的瞬间!

那一刻,谁知到他心中的激动?

记得满腔的热血涌动,带动胸膛一分钟二百下的起伏,你的影子渗入到了我的每一个细胞之中,深深地铭刻在了心底。

深深,深深!

什么叫做刻骨铭心?

什么叫做魂牵梦萦?

便在他发痴的时候,天气却是起了巨大的变化,风起了,云聚了,光散了,雨落了。

一滴滴雨珠,在天空中缓缓落下,跳跃着,飞舞着,滴滴答答地落在了他的身上,直到他的衣衫已经湿透。

他仍是痴痴地望着那个熟悉的地方,听着那个小贩大声地吆喝,这是最后一笼包子了,他马上就要收摊了。文啸天再也忍耐不住,大步流星,追上小贩,将身上所有的银子一股脑儿的掏了出来,买下了最后的一笼包子。

“文大哥,你很喜欢吃这里的包子么?”

“你知道么?在许久许久以前,我便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她。”文啸天并不回答海棠的问话,兀自低声说道。海棠听到他的话语,身子微微一震。

“那时候,我被仇家追杀,身无分文地逃到了杭州。饿了几天几夜,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就这么有气无力地躺在这里,马上就要死了。”海棠听他这般说,更是倒吸了口凉气。虽然知道文啸天现在就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但是仍然为他担心。

“她,就在那时候,买了一笼包子,送给了我。”文啸天淡淡地道,不过淡然的语气中,隐藏着不可名状的激动,以至于他说话的声音都颤抖着。

“从那时候以后,我就死心塌地地喜欢上她了。我记住了,她的名字,叫做白云。白云,很美,很诗意,是不是?我这般爱着她,可是她却并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她的江师哥。”啸天的话语仍然是平平淡淡,不过一股无奈的感觉却已是悠悠地袭了过来。

雨水落下,拍打在这两个少年人身上,却又何妨?

诗曰:斜风细雨不须归。西湖畔的雨也沾染了灵秀之气,打在身上的感觉,竟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就连身上也没有丝许的凉意。

“你那白云师妹一定是瞎了眼了,你那般爱她,她怎能……”

文啸天淡淡地打断她道:“可是,江师哥什么都比我强得多,武功,人品,相貌,见识,我哪里能比得上他?”这句话一说出来,一股浓浓的酸意就再也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此时,这一阵小雨却是微微止歇,天空中浮现出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闪烁着和谐的赤橙黄绿青蓝紫。

文啸天指着天空,继续说道:“白云师妹很喜欢看这彩虹的。你看,这彩虹美不美?”

海棠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点了点头。

“每次她看到彩虹,都会很开心,很开心。我若是可以天天让她如此开心,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后悔!”

海棠怔住了,她不知世上相思竟有如此苦法,两行清泪顺着柔白的脸庞流下。

她看着眼前那个痴情的男子,幽幽地道:“文大哥,我不能减轻你的苦楚,也不能让你的白云姑娘回心转意,只能默默地和你一起分担。你要记住,我是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的。我相信,总会有一天,你可以和你心中所爱之人成为眷属的。”说到最后,柔软的声音竟然硬朗了起来,绵绵的苏州软语中却是透露着斩钉截铁的坚决。

文啸天心口一暖:从来还没有过人这么祝福过我啊。不由得热血上涌,把所有事情都忘在了脑后,紧紧地握住了那个身边的女子的双手!

啪嗒。

又是一滴雨滴落了下来,打在她的颊上。

天地萧萧,可是却哪里可以冰冷眼前这个女子给他的心灵带来的暖意?

那股暖流,顺着血脉奔腾,涌流在身体每一个地方。他忽然向前踏上一步,双手撑着地,连着翻了十余个跟头,口中大呼:“我好欢喜!我好欢喜!”

海棠望着他,樱红地嘴唇的嘴角轻轻上扬。

微笑!

和这微笑相比,风雨又算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穿破风雨,昂然前行!

杭州城,灵隐山,狐狸峰,望湖台。

阴雨霏霏中,白云一个人倚着望湖台的栏杆而立,任凭雨水打在她的身上,顺着她并不吸水的绸衫滚滚地落在地上,打湿了她的头发,轻轻地贴在如玉的脸庞上,看着碧波滚滚,怅惘地长叹一声。

“天野,天野,你可千万不要有危险啊。”

雨,渐渐地停歇了。映出七彩的彩虹,射在白云的脸上。只是,不知是彩虹给人添了几分娇艳,还是美人给彩虹添了几分色彩?

想起自己和江天野曾经多少次一起站在这里,欣赏着这美丽的风景,想起江天野宽阔的肩膀,心中不由得一暖。

蓝天下,彩虹边,留下过多少美好的回忆?

还记得,在这里,那些深深地镂刻在心中的亘古不变的约定,随着胸膛的一起一伏不断涌上心头?

他……他可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归来啊。

忽然之间,身后有人叫道:“白师妹,他……他们回来了。”却是刘诗雨,白云见她脸上满脸欣喜,看出她并非说谎,也喜出望外,拉着刘诗雨的手,两人一起向“银狐洞”奔去。

银狐洞中。

岳金经道:“旭儿,这次出去,怎么样啊?”他见徐旭等人平安归来,不由得笑容满面,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失声问道:“哦,天儿呢?”

静!一时间诺大的银狐洞中竟然无声无息。

昏暗的灯光此刻却是清晰地照出了岳金经脸上的神色,天高云淡转瞬间变成了乌云密布!

“天儿……天儿,他……他怎么啦?”岳金经站起身来,却是险些摔倒在地,以他武功,竟然会险些摔倒,可见吃惊之大。

“文师弟,他在‘清溪洞’中不见了踪影,又和毒龙教的羽潇相斗,至今仍然杳无音信。”还是江天野上前一步,说出了这个谁也不愿接受的事实。

岳金经险些当场昏了过去,一双手不住地发抖,问道:“旭儿,真的么?”

徐旭不敢说谎,面对着几乎要抓狂的师父,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那一瞬,是那样的漫长!

徐旭只看见,岳金经的容颜,在这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

鬓边有多生出了几根白发?

又是寂静。

忽然之间,只听贾一凡跑了上来,打破了“银狐洞”中几乎让人窒息的安静。只听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欣喜,叫道:“师父,文师弟给师父的便条。”说着拿上一张纸来。

岳金经赶忙上前,一把将贾一凡手中的便条夺过。看了几行,喜道:“天儿,天儿真是个好孩子,给我们狐狸派增光了。”说着把信上内容大致说了一遍。这短短的一刻工夫,由大悲至大喜,所有人脸上都是春光满面。

原来文啸天托卖包子的小贩将一张便条带了上来,向岳金经问好,说明情况,让岳金经放心。小贩上了灵隐山,正好碰到下山游玩的贾一凡。贾一凡性子活泼好动,经常下山买几个包子吃,小贩与他甚是熟识,便让他将便条带上了山。

岳金经心道:天儿这孩子果然长大了,知道给我带信了,让我别着急,真是长大了,长大了。想起文啸天成长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由得心潮澎湃。

岳金经心中欢喜,又向徐旭、江天野等人细细询问“清溪洞”中军需物资的下落,当听到明教中人为了保护军需物资而最终与军需物资同归于尽时,岳金经道:“明教中人虽然名声狼藉,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是把持的住。”又叹道:“真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徐旭等人想起“清溪洞”中的惨剧,尤其是蝙蝠扑火的一幕都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愿再想。

什么是正?什么是魔?

在中华文明受到挑战时,所有华夏儿女难道不应该团结一心,共抗外敌么?

因为你们都是龙的传人啊。奔腾在你们血管中的难道不是如同奔腾的黄河长江一般的热血么?

徐旭又向岳金经详细禀报其他事情,听到黄玉梅武功大进,并用“吸血大法”杀死王俊杰时,岳金经身子不由得一震,惊道:“魔剑派吸血妖法已经销声匿迹于江湖数十年,想不到竟然落到了黄玉梅这个女魔头手中。江湖上看来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岳金经心道:他魔剑派“吸血大法”虽然厉害,不过我狐狸派“古今五大神功”若是可以同时练成两项以上,便是天下武功,也不一定能胜得过。不过自己除了“火狐神功”之外,并不会其他神功,后山禁地狐狸派弟子又是不能接近……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由得拧成了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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